浆果鱼

【苏醒信风前72h】尸骨生花

第31棒

上一棒:@梅赫拉克什么都做得到 

下一棒:@Adecary 



·你以为是酒馆艳遇?其实是丧尸片哒!

·有点痞的优雅雇佣兵头子(?)砂金×美艳(?)古怪有点幽默有点温柔的酒馆老板真理 

·一见钟情

·双向救赎(?







“对暗号,好复古的一款爱好。”星握着方向盘,“而且在维拉妮卡开酒馆的不是只有拉帝奥教授一位吗。”

“啊。”穹扒着窗口探头,“真是个怪人。”





穹和星一路驱车穿越安全区,千里迢迢得肩碰肩蹲在这家坐落于【博识会·维拉妮卡主基地】边陲的酒馆前,双胞胎紧张得搓了搓手,星咳嗽一声,推开了门。

酒馆虽小,但胜在装修大气。优雅、整洁、温暖,大方得兜售同这片地方格格不入的安适,每张卡座都摆上玻璃瓶——各插了一枝奶黄色的风信子干花。戴着色彩偏黯的鎏金面具,露出优美的下颌线和两瓣嘴唇,拥有紧实又发达的肌肉的老板在吧台后忙碌。

穹微微后仰,星捏了捏他,沾了一手心的汗,二人对视一眼。

略深的蓝紫色的头发,和传闻中现近乎销声匿迹,在博识会的默许下将实验室弃置不顾,跑去荒郊野外开小酒馆的维里塔斯·拉帝奥教授一模一样。

嗯,星对他最口型,蓝莓色儿的那个。

穹用力点头。


“这会儿贸然打扰老板是不是不太好。”星悄声和穹商量。


“下午好。”老板抬眼看了双胞胎一眼,手上擦着第三只玻璃酒杯,语气略显热情,入耳不咸不淡,“来点什么。”

“你好!”星下意识朝声源迈了几步,顺势拉开吧台的一把高脚凳,穹跟着她坐下,“金菲士,再来一杯苹果汁——老板,这儿卖不卖蓝莓馅的巴斯克蛋糕?喜欢烤得不太熟的。”

双胞胎踌躇满志。

老板若有若无的应了一声。

“可以现做。”老板不紧不慢。

穹:“……?”

他转过身来:“要?”

星:“呃!要的要的,谢谢老板。”

双胞胎心中一颤一凛,肚皮拔凉。

没有对上,难不成真的不是他?

不会吧,他朝妹妹丢了个眼色,我们不会找错地方了?

原来对暗号真的是有必要的,星心惊,但是没有找错啊,她低下头挤眉弄眼,我打包票。

难道这是拉帝奥教授的双胞胎弟弟,今天代班?



“嗨,朋友。”一个雇佣兵或是赏金猎人模样的家伙拉开了穹边上的位置,穹不动声色又快速打量了他一番:个子不算太高,和他相差无几,体量上看上去甚至没有擦酒杯的老板壮实,但藏着充沛到恐怖的爆发力。

来者不善,他心中断定,在此人主动选择出声之前,穹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靠近,也没有感知到他的一声一息。

他不动声色得挡在星身前。

“哎。”此人摆了摆手,语气随和到有些随意,“别紧张嘛。”

“嗨!老板。”他扭头对着背过身的老板打了个响指,吐字轻飘飘,“给二位各上一份招牌,都算我头上。”

“Hyaxinth。”他托着腮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摊开手心,“不可不尝。”



双胞胎僵硬得咧着嘴连连推拒。

老板头也未抬,似乎充耳不闻。

“嗯~”此人做思考状,“我还是老样子——莎黎耶,多加冰,谢谢老板。”他抛了个夸张的飞吻,老板若有所感得回过头时被砸了个正着。

他转向双胞胎:“哦!”

“不好意思,刚刚无意听见你们点了蓝莓馅蛋糕?“

“有品!”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几片薄荷糖,“给你们分享一个隐藏配方:往鸡尾酒里丢三颗改过花刀的蓝莓——现摘的,想试试吗?”


星偷偷拧了一把穹的大腿肉。

口耳相传中的拉帝奥教授是位古怪,自我,略显阴郁又不失风度的学者,据说他容貌俊美,常以奇怪的石膏头雕遮蔽面容。

拉帝奥教授就算是石膏怪成精,也绝不会是这样的家伙,穹心想,可是这人又怎么会知道暗号?

星:“这里哪来的现摘蓝莓?”

穹肘了她一下,清了清嗓子:“先生——”

“不要急啊,朋友。”佣兵抬手打断了他,斜着瞅瞅老板,突然弯着眼角笑了,“二位不是本地人吧?”

星假笑两声,穹打着哈哈试图把握主动权:“是的。实不相瞒,我们……”

“哎,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佣兵抬起手腕,他朝老板的方向努努嘴,“呐。”

“他真好看。”他弯起眼睛,声音压得很低,“想听听老板的爱情故事吗?”


话题的走向扶摇直上,骤然升入了另一个纬度,像端上饭桌的红烧鱼突然长了脚,在双胞胎眼前叼了一根大葱当烟抽。穹被问懵了,张着嘴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鹅。

“啊。”星下意识跟着这人压低声音,“什么?”

“嗯?”佣兵喝了口酒,含糊不清得哼哼,“艳遇咯。”

“稍等。”他抬手致歉,唇角要翘到天上去。

“老板,我的冰块呢?”他对着吧台喊,老板扔给他一个冷酷的背影,钻进后厨里去。

星眨眨眼:“什么,老板结婚了吗?”

穹:“等一下。”

穹咬牙忍了三秒钟,心痒难耐。

穹:“老板有对象?”


“当然,当然。”

“想听吗。”这人摘下骚包的墨镜,旋即作出一副欠揍的了然模样,“哦——你们很想听。”


“不好。”双胞胎摆手,“不太好。

“是这样的先生。”星露出八颗牙齿,“我们无意窥探他人的隐私。”


“合作的前提是彼此信任。”雇佣兵眨眨眼。

“啊?”穹奋力挣扎,他急中生智,“我们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先生。”

“我是穹。”眼看此人饶有兴致得停下话头,穹心下暗喜,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烫金的银币,“这是我的妹妹……”

“星。”佣兵接道,他随意得摆摆手,“我知道。”

星:“你好你好。”她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

“您贵姓?”

“你们很急吗?”此人奇怪得看了双胞胎一眼,“好吧。”

“不才维里塔斯·拉帝奥,幸会。”他向双胞胎伸出手。


星:“?”


穹:“我是玉皇大帝。”

他一声冷笑,环视一圈后抱起胳膊:“拉帝奥教授可不是金发。”


“管他呢。”这人被拆穿也不害怕,悠哉得摊开手,“千人千面,我就是说我是你爷爷,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好咯。”他拍拍手掌。

“真的有人能拒绝亲耳一闻拉帝奥教授的情史?”佣兵压低声音,“听故事而已,我也有瞎编的成分——反正他走了。”

他敲敲桌:“在为您制作美味蛋糕,小姐。”

双胞胎僵着的脸板起一半。

星:“不,不太好……”

“他不会介意,真的。”

他仰起脖子指了指,穹注意到他脖子上戴了个还算精致的项圈,应该是手作,“用我脖子上的脑袋担保。”

“听完我就会如实奉上我的姓名,怎么样。”此人合拢双手。

“啊。”他转转眼珠,语气失落,“看上去这对你们的吸引不大。”

“那就换成。”他愉悦得动了动手指,“你们可以得到你们想要得到的,急吼吼的小孩。”



拉帝奥教授心爱的小酒馆开在博识会通向外界的主干公路边上,不如中心生活区人声鼎沸,但是物资输送和士兵活动的必经之路。


“酒馆就是普通的酒馆,但是老板不是普通的老板。”

星:“拉帝奥教授当然不普通。”

穹:“哪里不普通。”

“喏。”佣兵翘起大拇指,“比如,他救了很多人。”

“酒馆流通酒液,灯光和甜食的香气,当然,在这儿最值钱的还得是会讲话的人嘴,口口相传,真真假假,耐人寻味。”

“哎。”佣兵按着桌子朝双胞胎的方向俯下身,胸膛半贴着吧台桌,“他可是个万事通。”

穹拉长了脸,“昂。”他点头,“好的。”


“别急啊,朋友。”佣兵拖长了声,“我这不是要开始讲了?”

“据说他平静的生活持续了一段时间,至少久到他的酒馆有了些名气——直到有一天,一位不速之客拉开了酒馆的门。”

“而命运的齿轮。”他抬起手腕,捏起食指和大拇指,从扁扁的圆空里对着双胞胎露出一个笑容,“在这一刻……”

“轰!”他毫无征兆得凑近,配合着人工音效猛得张开手心,“开始转动。”


……





“老板,有黄焖鸡米饭吗?”


“……”

老板从吧台后面露出一颗头来:“没有。”

哇哦,砂金在心里叹了口气,他长得怎么这么像一颗蓝莓?

“吃饭直走两百七十二米,左手边一条街。”老板看他待在原地,以为这是个脑子不太正常的外地人,好心得补充了一句,又低下头去。

“啊。”砂金大大方方得拉开椅子,“如果我一定要吃呢。”



“您与传闻截然不同,博识会的拉帝奥教授,您那么善良。”砂金大大方方得拉开椅子,“居然没有把一位来历不明,要求在酒馆吃到黄焖鸡米饭的人赶出去?”


“我赶难道你就会走吗。”拉帝奥拎起湿漉漉的冰夹,“公司的佣兵?”

来人摆出一个惊讶的口型,面上一派惊喜,“哎呀。”

“拉帝奥教授果真慧目如炬。”他右手抚胸,“鄙人砂金,隶属和平公司战略救助部队。”


“公司雇佣我,管我吃喝。”他顺势行了个绅士礼,“钻石将他手下的不明势力纠察部队丢给了我——您或许听说过钻石?”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作出一派骄傲的神情,“我真的是个雇佣兵。”他眨了眨眼,“官方佣兵。”

“就是你们把2-Bs的三种维生素弄得水涨船高?”漂亮的老板头也不抬,“您的冰茶,指挥官,喝完请滚蛋。”

“啊。”砂金漫不经心,“2b的维生素只有2b会买嘛。”

“看在您漂亮的眼睛的份上我告诉您一个消息。”

砂金:“他的用处和泡腾片差不多,就是难吃点。”


“您是个聪明人,教授。”砂金夸张得鞠了一躬,“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您应该知晓公司对您的重视,在您屡次踢皮球似的顶回公司的邀请,把他们耍的团团转之后——现在,它变成了我的任务,并且算进我的指标。”

“为了您我可是拱手送掉了好些个油水多的清剿呢。”砂金夸张得叹了口气,“您知道吗,这会关系到我的奖金。”

“教授,你我都只是混口饭吃。”

“我不会为难你,你也不要叫我难做。”他站起身来,“相当简单的道理。”


“我想过会有人来骚扰我。”

“倒是怎么也没想到会选你这样……”拉帝奥冷笑一声,“的家伙。”

“巧言令色?也许就是需要我这样的家伙呢。”砂金无所谓得耸耸肩,“毕竟这么多有今天没明天的士兵总得有个人管着,不是么?”


“你我配合。”砂金上前半步,身体前倾,贴着拉帝奥的耳垂讲悄悄话,“我可以为你争取公司的资源,钱,药剂,助理,都行。还能省得你和公司其他的蠢货打交道。”

砂金轻声细语,语气难掩狂热:“您想一想,这是多么好的条件!”


“哦,当然!”他突然笑着倒退两步,张开双臂,“你可以随意利用我,也可以在恰当的时机背叛我,利用与背叛都是价值互换的手段。”

“但我希望你知道,拉帝奥,我从不做赔本买卖。”

他直勾勾得攥住拉帝奥的视线:“不要让我失望。”



“博识会放弃了我。”拉帝奥回身置好洗净的雪克壶,“我和它再没有太多瓜葛,对公司而言,我也失去了绝大部分的利用价值。”

“嗯。”拉帝奥语调平稳,“如您所说,我现在只是个靠着酒馆的微薄收入勉强糊口的可怜人。”

他目不斜视:“请回吧。”


“有意思。”砂金哼哼怪笑,“倒没人告诉过我拉帝奥教授是个热衷装疯卖傻的家伙。”

话音未落,他瞬间变了脸色:“然而据我所知,博识会正像个心怀歉疚又百般拉不下面孔的父亲纵容他的孩子一样纵容着你,亲爱的。”


“于是说是博识会放弃了你,教授,不如说是你放弃了博识会。”他舔了舔嘴唇,“我说得对吗。”

砂金收起了咄咄逼人的架势,语气复又变得温和,颇有几分蛊惑人心的意思:“你确实把同博识会的纠葛斩断了许多,但不论你是否承认,教授。”他作出西子捧心状,“您放不下。”


“博识会依旧为你提供了独立的实验室和充足的科研供给。”他夸张得哦了一声,“而你会在每周的三和五来到这里,并且近来正在准备——嗯,什么剂来着,不好意思高中只读了一年——的第三次临床试验,我说得对吗?”

他没什么诚意得欠身致歉:“稍微调查了一些,如有冒犯我深表歉意。”


“工作做的不错,砂金先生。预料之中。”拉帝奥唇角翘起一个很微小的弧度,“那么你是想暴力镇压我?”

“不,不。”砂金摇头,“这太失礼了,教授。”

“毕竟他们觉得我巧舌如簧,可以说服你呢。”


他突然暴起,以一种几乎看不清的速度把拉帝奥抵在墙上。

“嘿。”砂金露出一个笑容,“听着,拉帝奥。”

“我说过,我从不做赔本生意。”

“教授先生,你是个难搞的家伙。”他贴紧拉帝奥,几乎是把他整个人摁进墙里,“当然,你很清楚我也是。”

“友情提醒:我并非一个人前来,您要是再不识好歹,您除生命权外的各项权益和您心爱的小酒馆的馆身安全,我将全都不能保证。”


“是吗。”拉帝奥面无表情,似乎对自己的境况无动于衷,“那你何不把我交给他们?”

“哦。”砂金弯起眼睛。

“如果我说,是因为我对您一见钟情,舍不得您受苦的话,你会用拳头把我揍出鼻血来吗?”

“还有,教授。”砂金赶在拉帝奥爆发前后撤一步,背过左手俯身行礼,“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拉帝奥的表情看上去有种槽点过多不知从何吐起的释然:“第一,我没有不识好歹,我只是没有蠢笨到随意签空头支票。”

“第二,滚蛋。”

拉帝奥:“第三, 提问之前不妨先想一想,你心中是否已经有了答案。”他微弯下腰,挂着意义不明的笑意直直得与砂金对视,“如果有,那就闭嘴。”


砂金礼貌得点点头,看起来是一场痛快的左耳进右耳出。


“早就听说维里塔斯·拉帝奥对浪漫过敏,所以我精心挑选了一款鲜花。”他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摸出一捧嫩黄色风信子,热情道,“祝您生活愉快。”




……


“后来呢。”穹若有所思。

星:“你不要告诉我他们就这样相爱了吧。”

她嘬了一口传闻中的招牌酒。

“嗯!”她哼哼两声,“好喝,好喝。”

“喜欢就好,小姐。”佣兵无所谓得挥挥手。

“自然没有这么快。”



……




二人目的不纯、不伦不类、由于工作性质差异几乎碰不上面的半同居生活平稳得持续了大半月。


一日,拉帝奥在往返【博识会·泰伦斯基地】发放物资的途中遭遇了四只迷路的,倒霉的,饿得头晕眼花决定朝他扑来的丧尸,他皱着眉头崩出其中三只的脑浆,耳后一声枪响,似乎正要赶去哪里的砂金单腿支撑着他心爱的机车,打飞了一只张牙舞爪的流口水丧尸的脑袋。


“谢谢。”拉帝奥干脆利落得收了枪。

“不客气~”砂金的话音飘着,他摘下墨镜有些痞气得向拉帝奥致意,随即翻身上车,一脚蹬上油门飞驰而去,身影在漫天的灰尘里越来越模糊。




……


“让我猜猜。”穹幽幽道,“拉帝奥教授在那一刻爱上了他,对吧。”

“嗯嗯。”佣兵语调上扬,唱歌似的哼了两声,“不太准确。”

“信不信由你,但其实拉帝奥教授确实也在最开始对这个叫砂金的坏蛋一见钟情。”他眨了眨眼,“即使他在春心萌动的那一刻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据说他把过快的心跳归结于直面了个来者不善的坏家伙。”



“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星迫不及待。

“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穹挤眉弄眼。

”看来你们很着急啊,那就。”雇佣兵摸了摸下巴,“跳过那些你来我往,臭袜子似的拉扯。”他哈哈大笑,“我们快进到捅破窗户纸,想听他们糟糕透顶的表白吗!”



……




后来他们相爱,双方都负有责任。

或许是一见钟情后俗套且必然的结果,又或许是缓慢发酵出的荷尔蒙在作祟,谁也说不准。总而言之,他们确实慢慢得互相成为了缠在彼此生命线上的血丝,长在彼此心脏上的一块实打实的肉团。


两个男人的表白过程坎坷,但胜在情真意切。




“你是在追求我。”


“是的,拉帝奥先生。”砂金俯身行礼,语气缱绻。

拉帝奥动了动手指,觉得自己的名字好像被他含在唇间。

“请收下这捧风信子,即使您不接受我。”

“谢谢。”拉帝奥接过花束,微不可见得低头嗅闻,“为什么要选黄色?”

“因为您若是接受我,我会获得无与伦比的美妙感受——而我发誓,我会让您永远为这些美好的情绪所包裹,即使付出我的生命。”

砂金的情话款款滑出他的两片唇瓣,略有浮夸,但吐字中的深情倒不作伪:“即使您不接受我,我也同样希望您生活美满,幸福而快乐。”

“另一个原因是我看到你,脑子里便全是黄色的大废料。”他补充道。


“拉帝奥。”砂金眨眨眼,“你为什么这幅表情?”

“还是说你们那边追求爱人并不是这样的?”砂金牵着拉帝奥的手,“跟我说吧,我会学。”


“看来戴石膏头是有用的。”拉帝奥抱着胳膊。

“什么用。”砂金哼哼,“防咬?”

拉帝奥:“防你的咬。”




拉帝奥朝砂金呼了口烟。

拉帝奥会抽烟,压力大时也会抽上几支,而他偏好口味清甜的水果烟,据称这不容易让他沾上难以洗去的烟草味,因此扑在砂金的脸上的烟团倒也颇为好闻。

“拉帝奥,你知道往别人脸上呼烟是一种调情的方式吗。”砂金的魂似乎给他呼走了,佣兵靠着墙眨了眨眼。

“嗯。”拉帝奥说,“通常用作无声地询问对方是否'想要做爱'。”

“我当然知道,笨瓜。”教授和善得翻了个白眼。



他们各自以不同的方式追求过彼此,而在表白次数上砂金险胜一筹。

砂金和拉帝奥都默契得没有正式通过对方抛来的恋爱申请,他们的爱情是割破的手臂上流下的两股血液,蜿蜒,混合,最后水到渠成,爱意在日光和夜色里蔓生,逐渐缠满了身体。





砂金邀请拉帝奥坐上他的机车,说是瞧他终日闭门不出,恐生蘑菇。


砂金紧握着机车把手弓起背来,迎着狂风猛笑,含糊不清得吹口哨,拉帝奥的胸口紧紧贴着砂金的后背,二人中间艰难得夹着杆枪。

“砂金!”拉帝奥的嘴贴着他的耳朵,被迫双手搂住他的腰防止被甩出去,“……该死的疯子!”

砂金哇哦怪叫一声,单手握把,另一只手包住拉帝奥揪住他外套的两只手。

“看,看。”拉帝奥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他咬着牙忍受砂金像是在花田散步似的,平稳又悠闲、锲而不舍得骚扰他。“快看。”

“干嘛。”拉帝奥皱着眉。

“怪兽诶。”砂金指着大约一百米远处三只疑似正在进食中饭的丧尸,“老师。”他偏过头,贴着拉帝奥的嘴唇,“怎么办。”

拉帝奥:“啧。”

“撒开。”他拎一只鸡爪似的拎开砂金的手,腿部肌肉绷紧以固定身体,稳稳得托起枪,“看路,砂金。”



“芜湖!”

越野摩托在无人的公路上疾驰,砂金前俯下身,迎着风乱吼:“教授!”

拉帝奥露了个头就被迫吃了一嘴的大自然冲击波,他狠拍砂金的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拉帝奥,开心吗!”砂金目视前方,拉帝奥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声音满是兴奋和一种好似飘在空中的感觉,“开心吗!”

佣兵兴致勃勃得追问,好像誓要得到一个答案才罢休,又好像他只是在向拉帝奥郑重宣告这一事实,并不在意答案。

拉帝奥不答,牙齿咬着舌尖忍住笑意,他把手扶在额头上去看更远的地方。




“老婆。”砂金拨去视频通话,“怎么啦。”

拉帝奥很平静:“准备跳楼。”

“应该是某些物质之间发生了一些前所未见的反应。”他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砂金:“天呐。”

拉帝奥:“它现在报废了。”

“我们为它准备了四十三天。”拉帝奥把脸埋进手心里。

“哼。”半晌他抬起头,又恢复出面无表情的壳子,“倒也没那么夸张。”

“正好可以记录下这次意外。”他翻出电子笔,“之后我会细化研究。”

“哦亲爱的!”砂金叹了口气,“你听上去已经失去情绪了。”

“我马上到家。”




“怎么总喝这么冰的,你想得胃癌?”

“冰块有助于我维持头脑清醒。”砂金解释道,“你看,否则我就会只想抱着你在被窝里安眠,而不是准备出门。”

“好吧,其实是习惯了。”眼看拉帝奥的眉头愈揪愈紧,他口风一转,“不加冰块感觉嘴里没味儿,真的。”

“别皱眉。”他去揉拉帝奥的眉心。

“常温的莎黎耶在我舌头上的口感是热乎的。”

砂金露出嫌恶的表情:“非常难喝。”

“你要干什么。”拉帝奥抱着胳膊,脸色比泡在莎黎耶里的六块冰更冷,“说出来这种混账话,要我心疼你?”

砂金捏着嗓子嗯了一声,他天真得睁大眼眶,“那你心疼了吗。”

拉帝奥看也不看他,拍开砂金偷偷往杯子摸去,试图扭转它即将被倒光的命运的手。



……


“你们或许听说过【博识会·依耶塔基地】?现在改叫奥菲利亚次级补给中心了——在被公司重建之后。”

佣兵的声音放得极轻:“博识会曾经的智囊,生命研究与药学的顶点。”

“依耶塔。”穹转向他,“是被第一批智化的尸潮……”

星:“它们冲破了防御墙。”

“啊。”雇佣兵颔首,“死了好些人——准确来说就没活几个,包括拉帝奥的五个学生。”

“不过。”他摇晃酒杯,“被压下去了。”





……




后来他们的身体和灵魂自发又自如得向对方敞开了门扉,远远先于他们的头脑能够清晰得意识到这件事。





“砂金。”拉帝奥翻过身来,仰面躺在地毯上,他喝得太多,控制不住得干呕,砂金从背后搂住他,他顺势在他怀里蜷起身子,“你听过。”他捏住砂金的胳膊,“基地,嗯……或者某个地方彻底完蛋之前的最后一条广播吗。”


“我蹲在地下仓库里听到过。”他嘟囔着,“毫无用处的警报。”

他突然丢开砂金的手:“毫无用处!”

“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声音。”拉帝奥大着舌头。


砂金低头看他,手指虚虚捂住他的眼睛。

“嘘。”他轻轻点住拉帝奥的鼻尖,“拉帝奥,小乖乖,闭上眼。”


拉帝奥醉后乖巧得可怕,他合上眼睛,突然他的眼角一股股得落下眼泪,但依然听话得紧阖双眼,面部肌肉连同嘴唇一起发起抖来。


砂金更加用力得搂紧他。


“五个。”他声音沙哑,“我只拖出来五个。”

“剩下的三十七个孩子,我真的。”他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尖锐的抽息,“真的——”

“五个学生。”他神经质得抽动手指,“后来也死了。”

“为什么。”拉帝奥用力得闭着眼睛,好像要把眼球压进头颅里,“砂金,为什么。”

砂金把嘴唇紧紧贴在拉帝奥的额头上,满是细细密密的冷汗,他强硬得掰开拉帝奥攥紧的手心同他十指相扣。

“我的错。”拉帝奥的声音很轻,细不可闻,“我不该叫安妮和伊西多藏在储物室里。”


“你没有错,拉帝奥。”砂金抚过拉帝奥的脖颈,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我的小蓝莓,你从没有做错任何事。”

“好。”拉帝奥平躺着,“我没有错。”

砂金笑了,他贴着拉帝奥的唇角轻蹭:“嗯。”

“博识会没有错,我也没有。”拉帝奥又轻又急呼出一口气,“雪伦、安妮、姜凯。”他一一数过去,“伊西多和艾凡同样没有。”


“听上去都是好孩子。”砂金揉了揉他的嘴唇。


“哼。”拉帝奥露出一个笑容,他顺着砂金的力道坐起身来,舒服得枕着他的肩膀,依然乖乖得闭着眼睛,“这五个小鬼是博识会里唯一敢拿我的石膏头打趣的学生。”


他的思维变得跳跃,话也格外多了。

砂金的手探进拉帝奥的睡衣里摸了摸他的背,嗯,收汗了。




艾凡沉默寡言,性子害羞,心思纯粹又善良,毕生热爱是在实验室里住到地老天荒,拉帝奥一直怀疑他可能是实验室的某只仪器变的。

拉帝奥轻轻笑:“他和伊西多倒是投缘。”


他是位满腔热忱的学生、出色的植物爱好者、也是第一个遭遇险情并放出警告的研究员。


“艾凡的黑眼圈浓得赛过墨鱼汁,于是我把他赶出实验室,叫他好好睡觉。”

拉帝奥缓慢得眨眼:“没想到他跑去了温室,大概是想看看培育皿里的转基因蘑菇长得怎么样。”

“十五分钟后我们收到了他的讯息。”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拉帝奥平静得叙述,砂金蹭着他的鼻梁骨,亲了亲他的额角。

酒精浸没了拉帝奥的四肢,他引以为傲的大脑不再受控,如此迫切得渴望将闷在心底的潮湿向着最亲近的人一吐为快。


“咬在胳膊上。”拉帝奥挣扎着从砂金怀里抽出右胳膊,在前肢靠近手腕的地方划了几道,“两大口。”

“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摸出一块又长又细的碎玻璃。”他指了指后脑勺偏上一些的位置,“戳在这里。”



姜凯是个幽默的东方人。

“四处逃窜的时候他抓上了我的石膏头。”拉帝奥晃晃脑袋,被他自己抓乱的头发打了结,砂金正一点一点帮他解开,“说是可以防咬,再不济还能把丧尸的脑浆砸出来。”

砂金刮了刮他的脸:“哦?”

“他总是那么与众不同,遗言也不枉多让。”拉帝奥哼了一声。

他自顾自得笑了一会儿,突然面无表情得扯开砂金的胳膊,揉了揉眉心,再重新把自己砸进他的怀里,砂金感觉到他又剧烈颤抖起来。


雪伦是最开朗的,热衷于撺掇其余四人劝说他摘下石膏头套,皆未遂。

一日他心血来潮,未着石膏头踏进实验室,此人便拽着安妮从犄角旮旯里猛窜而出:“教授!”

“您今天真漂亮哇!”


“雪伦的状态其实相当糟糕,她只是假装得很好。”

“三年前第一真理大学失陷,我本来是救不了她的。”拉帝奥很慢得扬起下颌,“她的弟弟恩多可。”

“站在屋顶上把她托起来,托过头顶,再托过围栏,身上脸上已经被啃得不成样子。”


“目睹艾凡和姜凯的死亡击穿了她的心理防线。”


“她声称。”他咳了一声,“她看到了恩多可。”

“我们认为那是幻觉。”他语速极快得补了一句,“可她一直坚持。”

“当然,不排除她确实在乌泱泱的尸群里找到了。”拉帝奥嗓音发紧,“虽然我并没有发现一只和恩多可身量相仿,又穿白色条纹牛仔裤的丧尸,但我希望如此。”

他的手指又发起抖来,被砂金牢牢得捏着:“然后她就把伊西多推走。”

“雪伦关门的速度太快。”拉帝奥的眼皮抽动起来,“我没赶上。”




“安妮。”

“她一直是个强势的姑娘,很少冲动,可一旦她的头脑脱离了理性支配。”

“从没有……很少有人能改变她的意志,只要能够达成目的。”拉帝奥停顿了一瞬,“在可许的范围内她不计后果。”

“究竟是不是搜救队的那番话引燃了她的冲动,这件事我也无从确认。”拉帝奥全身的骨头骤然软下来。

“来不及了,拉帝奥教授。储物室被坍塌的楼板堵住了,我们需要先把您救出来。”

他被砂金换了个姿势拥住,“她就在我面前。”拉帝奥点住自己的额头,“砰的一声。”

“很响。”他又去指砂金的耳朵,“震得我耳鸣,什么也听不清楚。”


伊西多不会说话,幼时的一场病烧坏了他的喉咙,在近年的治疗下勉强可以哼出一些模糊的音节。

“他是个难得的。”拉帝奥的眼眶复又漫上红色,“情绪相当稳定的学生。”


伊西多的眼睛总是同他的话音一般宁静。

枪响后他平静得抱着安妮的身体,试图把她搬到两只叠起的快递箱上——这是储物间的最高处,希望能不被丧尸注意到。


“伊西多脸上的肉都在发抖。”拉帝奥的眼角突然滑出泪来,他更加用力得闭紧,“他很害怕。”

“一句话他比划了好几遍,怕我看不见。”他的声音愈来愈低,最终坠在地上。

他把脸埋进手心里,整具身体弓成一只煮熟的虾米,头顶抵着砂金的胸膛。

“说。”他挣扎着从唇缝里挤出八个字,“再见了,拉帝奥教授。”

“它们咬破了他的肚子,他连叫都叫不出来。”




砂金伸开五指,各扣住拉帝奥的两只手。

“砂金。”拉帝奥垂着眼皮,“我想睁眼。”

“当然可以。”砂金捏了捏他腰上的肌肉。


“我的梦想太空,太大、也太远。”拉帝奥直直得望着砂金,“它远到几乎不可存在,远到使得我和其他漫无目的的家伙别无两样。”


“你一直在前进的道路上,拉帝奥。”

“你帮助了许多人,拯救了许多人。”砂金捧起他的脸,“未来也会拯救更多的人。”

“感谢你愿意和我说这些。”他的声音又轻又柔,“感谢你的信任。”他吻了吻拉帝奥的嘴唇,“小蓝莓。”

“嘿。”他笑起来,“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我以前觉得变成丧尸也挺好。”砂金说,“尽早成为它们的一份子。”

他闷闷得笑了,捏着拉帝奥的手指玩。

“让我喝一口它们的血,然后睡上一觉,就什么也不用再管了。”


“我爸妈被咬死了,我姐护着我往外跑的时候。”砂金撕掉嘴唇上的死皮,舔出一嘴血味,“被啃了一口。”

“我发着烧,她就背着我走了很远的路。最后把我放下来,让我跑,拼了命得跑。”


砂金觉得他先前喝下的酒也开始沸腾起来,酒精蒸得他的大脑充了气似的要飘出脑壳。拉帝奥很用力得搂住了他,他更加用力得揽了回去。



“之后实在活不下去,我拿了两袋沙琪玛跟一伙人走了。”砂金道,“啊,一开始确实过了阵好日子。”

“那些人把活人当成猪狗一般取乐。”他扬起脖子,露出颈侧黑色的编码,“他们逼人和丧尸赛跑,为我们下注,也为我们欢呼。”

“拉帝奥,你看,人其实和丧尸没什么两样。”砂金捏捏拉帝奥的耳垂,“丧尸想干什么干什么,人也想干什么便干什么。”

他轻声细语:“丧尸想吃人,人也想吃人。”

“用你的话说,其实人比丧尸更加凶恶和愚钝。”砂金笑眯眯的,“你现在不太清醒,我来替你说。”

拉帝奥捏住他的脸往两边扯开。


“所以我逃跑了。”砂金唇角翘起,“又跑去当流浪汉。”

“有一次走在路上实在饿得不行,钻到人家后厨想讨口吃的。他们拿了个一次性打包盒给我闷了一盆黄焖鸡米饭。”

“我拿走了,跟自己说好一天可以吃上一口,结果不小心全吃完了。”砂金啧了一声,“我就把打包盒留着,每天舔舔剩下的料汁。”


拉帝奥张口欲言,被砂金贴着手指轻轻堵了回去,就好像他今早用手指抵住拉帝奥的嘴唇示意他吃完那一整块瑞士卷一样。


“后来嘛。”他摊开手,“我死皮赖脸得跟着一个老佣兵混饭吃,直到他死了。我被钻石举荐给公司。”


“我以为。”拉帝奥碰上他脖颈上那行编码的位置,“这只是你没什么品味的纹身。”

“确实挺丑的,要不我戴个颈圈吧。”砂金突然兴高采烈起来,“怎么样,拉帝奥,你给我做一个。”


“拉帝奥。”砂金叹息道,“我想变成一只丧尸,你养着我,可以拿我做研究。”

拉帝奥:“目前没有研究表明丧尸具有类人的情感。”

“那也说不准呢,教授。”砂金哼哼,“如果我变成了丧尸,也一定能认出你来。”


“哦。”拉帝奥说,“追着我啃吗?”







他们把自己当做一具尸骨埋下。一个无路可走,郁愤、悲切又谦卑得融化成养料,平静得茕茕禹禹,追着不可见的光明;一个走投无路,心底幼嫩的种子过早夭折,于是随波逐流得呼吸,被指引、利用、操控着自内向外腐烂。


尸骨上却生出了鲜花。


……






“后来呢。”星很慢得眨了眨眼。

“后来?”佣兵晃了晃酒杯,“啊,爱情故事总不免落俗,朋友。”



……



砂金有一次浑身是血得闯进了酒馆,把拉帝奥吓了个半死。

“拉帝奥。”砂金虚弱得躺在床上,“我随时可能嗝屁。”

“怎么办,我不想失去你。”他挤出两滴眼泪。

“闭嘴。”拉帝奥难掩怒火,手倒是依然很稳,“我在给你缝针。”



后来砂金回家的间隔越来越长,不过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久,美其名曰补偿。

拉帝奥坐在床上看书,砂金躺在一边环着他的腰,不老实得扣他的痒痒肉。


砂金临走前亲了亲他的眼睛,拉帝奥的嘴唇翕动了一下,有一股气好像在肚子里到处乱撞。

“好的。”

砂金了然,他比了颗心:“我早点回来。”





一日,砂金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迫不及待得邀请拉帝奥观赏他的夜光手表,不由分说得拽着他钻进被窝,拉帝奥口头训斥一句“没轻没重!”,心软的恶果是不设防的痒痒肉被伺机而动的砂金挠了正着,他冷笑着反击,黑夜里两个人闷在被子里笑得喘不上气,拉帝奥强硬得掰过砂金的脸,摸到他咧得极开又不停狂笑的嘴和冰凉又湿润的两边脸颊。


“拉帝奥。”砂金上气不接下去得去摸他的手指,“难以置信,我居然会害怕。”

“我居然会害怕?”他又爆出一阵刺耳的大笑,“我怎么这么怕?”

“突然意识到我居然是个正常人。”他喃喃道,“我会害怕。”


“拉帝奥。”砂金扯下自己的领带,扯下拉帝奥的睡衣和他的制服,撕烂裤子,突然抓着成条的布料愣在原地,毫无征兆得抱着他大哭。

“拉帝奥,拉帝奥,”他又哭又笑,低着头闷了一会儿,似乎认为自己调整出了一个笑脸,抹了把脸去摸拉帝奥的眼尾,“不管未来发生了什么烂事,我都希望你能幸福。”

“幸福又美满,又快乐,嗯——”他勾了勾拉帝奥的下巴,手心里的汗水和泪水粘在了他的脸上。


“拉帝奥。”他胡乱捋过头发,“以前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活着,就好像。”

“就好像我的一生只为这一刻而活。”





砂金离开了很久,久到拉帝奥的新抵抗剂的第三次临床试验已经成功了一个礼拜。

久到砂金临走前和他一道栽下的风信子宝宝已经因为花蕊过沉的重量和拉帝奥的疏忽折了两棵,脆生生得断在阳台上。



砂金回来了。

他踏着零点的钟声轻手轻脚得站在酒馆门口,看上去风尘仆仆,但仍勉力维持了体面。进门前他犹豫了片刻,溜达到玻璃窗前就着月光撩了撩头发,摸出半瓶香水滋啦两下。


“你还要站多久?”拉帝奥拉开了门。







“我尊重你的选择。”拉帝奥在最后一次分别时说,“祝愿你成功。”

砂金落了个吻在他的手背上:“我爱你。”

他牵着拉帝奥的手不放,扭捏一阵后又香了一口。

“我爱你。”拉帝奥轻声说。




自那之后砂金再没回来,慢慢得变成很多人口中没再见过的人。




一日,和平公司的托帕为感谢拉帝奥在她的一次任务中提供的帮助造访酒馆。


拉帝奥将一杯橙汁推向她:“举手之劳。”

“【西西妮Ⅸ】的新样本。”她点点信封,“希望对你的研究有帮助,拉帝奥教授。”

“以及。”托帕十指交扣,“砂金还活着。”

“公司将他除了名,但内网依然保留了他的信息。”

她抿起嘴唇:“他的消息被藏得很死。抱歉,我知道的只有这些。”

拉帝奥幅度很小得点头致谢。

“没有关系,托帕小姐。”他随意一指手边两株被强塞在咖啡杯里,正借狰狞的花瓣表达不满的风信子,“他至少还有空来送花。”

“啊。”托帕戳了戳它,“看上去还挺新鲜。”



咖啡杯下压一纸条,上书龙飞凤舞十字:

没有多余的玻璃杯子了(><)


……



星:“所以。”

穹:“砂金他到底去了哪里。”

“不知道,也许死了。”雇佣兵哈哈大笑,“要么他窝到哪里发了大财。”


“嗯哼。”他耸耸肩,“故事讲完了。”



他摊开手。

“恭喜你们通过了我们的考验,朋友。”他夸张得称赞道,“你们真是个懂礼貌,值得信任的好人!”


星:“你应该只是想满足一下炫耀拉帝奥教授的分享欲吧。”

双胞胎异口同声:“砂、金。”

穹:“拉帝奥教授真的不会削了你细细切作臊子吗。”




“因为他坚持认为。”拉帝奥走向吧台,他摘掉了面具,露出那张符合传闻的俊美非常的面孔,“先聊天后办事。”

砂金眨眨眼:“我早说了可能有虚构成分。”

他语气上扬,又回到了那副略微拖长声音的腔调。

“说不定全是编出来骗你的呢?”他歪了歪头。

“不过多谢关心。”砂金眨眨眼,“分享之前我是征求过他的意见的——是吧,拉帝奥?”


老板不理他。

“你们好,我是维里塔斯·拉帝奥。”他把蓝莓馅的巴斯克蛋糕端上桌,“能听完他的长篇大论,你们也真够耐心。”


“哎,对彼此有些了解才好合作嘛。”砂金露出一副大受委屈的模样。


“那您为什么一开始不接暗号呢。”穹作出更加委屈的表情。

“因为我觉得这太傻了。”拉帝奥抱起胳膊,“况且和你们约定暗号的本来就不是我,是砂金。”

“你们要的东西。”他在三人对面坐下,指了指双胞胎的口袋。

二人下意识掏兜,果真摸到了一块硬物。

穹:“诶!!!!!”

星:“呀!!!!!”


“一起吃个晚饭?”砂金搓搓手指,“黄焖鸡米饭!怎么样。”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想看评论(递碗)(哭

·感谢我的亲友……😭没有你就没有这篇文(叼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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